当代著名教育家顾明远先生 | “人工智能+教育”的未来发展之路

本文内容根据顾明远先生在研讨会上的发言整理。

生产力的发展必然会影响教育的发展。人类从学会取火到工业化，再发展到信息化，每一次生产力的发展都对教育产生了很大影响。比如，古代孔子教学的时候，既没有教材，也没有书本。在发明了造纸术和印刷术之后，教育才得以普及。技术的发展在不断改变着人类的生产和生活方式，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也必然会影响到人们的生产和生活，从而影响教育的发展。

当前，人工智能不仅改变了人类的生产方式、思维方式，还改变了人的价值观，现在年轻一代的思想观念已经与我们有所不同。人工智能的应用正在推动教育的变革，改变着教育的思维、教育的目标、教育的方式，最根本的是改变着教育的生态。人工智能在教育领域的应用已经非常广泛，比如讯飞星火认知大模型已经可以赋能教育的很多方面。这就需要教育人不断更新认识，转变教育观念，以学生为主，从过去的教育者转变成一个学习者，与学生一起学习。

作为教育人，要认识人工智能技术，了解人工智能技术赋能教育的优势和风险。我认为，当前人工智能赋能教育的优势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，人工智能应该在助力个性化学习方面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。过去我们一直说因材施教，教育是为了学生，教师要为学生定制个性化的教育方案，教师是一个引导者、帮助者，或者是共同学习者。但是，一个班级至少40个人，很难实现个性化学习。现在，依托人工智能、大数据技术能够更加及时地了解每个学生的学习情况，根据学生的学习数据、爱好、习惯等设计个性化学习方案。当前，人工智能技术的作用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，希望未来可以进一步推动人工智能技术的进步，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更好地赋能学生的全面和个性化发展。

人工智能之所以在学校的应用比较滞后，一方面是人的观念问题，另一方面是因为教育的培养对象是人，是要培养学生的心灵，这一点是机器无法替代的。所以“人工智能+教育”的未来发展要处理好三个方面的关系。

一是处理好手段和目的的关系。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，教育观念、教学方式、教学内容都要发生转变，但是教育真正的目的——立德树人不能改变。我们要培养有祖国情怀、真实本领、敢于担当的时代的新人。技术是手段，不是目的，教育的目的是要培养人，如同陶行知先生所说，“千教外教、教人求真、千学万学、学做真人”。从教育的角度来看，教育的目的是要教育学生做真人。

二个处理好传统教育与现代教育的关系。有一次，一位校长跟我说，现在学校的信息化程度高了，已经取消黑板了。但是，我认为黑板不应该取消，老师在黑板上写板书和在屏幕上播放PPT，对学生来说是不一样的。科大讯飞的智慧黑板就很好，既是一个屏幕，也是一块黑板，可以进行板书。我们要将传统的教学方法和信息技术结合起来，共同助力教学。

第三是处理好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关系。现在因为技术的进步，我们在教学中融入了很多虚拟世界的东西，我们可以看到南极、北极，看到很细致入微的东西。但是现实世界是复杂的，我们还是要让孩子走进大自然、走入社会，让孩子亲身去体验，从而培养自己健全的人格、积极的情绪。在今年4月的世界读书日，《人民教育》邀请我写一篇文章。我给了星火一个标题“阅读是打开智慧的金钥匙”，星火写出了一篇很好的文章，逻辑性非常强。后来，我自己又写了一篇文章，发表在《人民教育》上。我让同事们比较这两篇文章，大家都表示星火写的文章很好，但是相较而言缺少了一点“人情味”。这一点并不能说是技术的问题。技术是根据海量数据生成文章的，不能融入情感。但是我们自己写的文章，可以融入自己的情感。所以我们要处理好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关系。人有两种世界，行为世界和精神世界。行为世界可以用技术替代或改进，但是精神世界要靠人类自己。从教育的角度来说，作为教师就是要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来影响学生。

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的《2023年全球教育监测报告》指出，我们应该以学生的利益为重，科学、适当、合理地运用信息技术。不仅是利用信息技术加强人与机器之间的交流，更要利用信息技术加强人与人之间的交流。我们不能否定技术，而是要接受技术、改进技术，真正利用技术赋能教育发展。

人工智能技术对教育确实具有赋能作用，能够助力教育质量的提升。科大讯飞在“人工智能+教育”方面已经做了很多探索，祝愿科大讯飞未来能够为我国创新技术的发展作出更大贡献，能够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、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作出更大贡献。